治理“空包件”顽疾需多管齐下

    去年“双十一”后，记者暗访了申城的一些快递网点，看到网点存在大量贴有快递单号的空信封。这些就是所谓的“空包件”，为网购平台上的一些商家刷单后产生，这些“空包件”大多走完物流流程到投递网点即被丢弃，申城市民频频收到快递推送却没有收到包裹的原因也在于此。

    尽管各大购物平台不断加大打击力度，但报道刊发近一年来，“空包件”现象依旧。记者在“12345”市民服务热线看到，随着“菜鸟裹裹”等物流软件普及，“空包件”往往会第一时间显示并推送信息，市民反复投诉收到“空包件”物流推送，令人烦扰的同时也担忧个人信息泄露。

    每周扔掉几百个

    10月19日，市民张先生致电“12345”求助，称他过去1个多月来已收到100多条快递推送，但这些包裹从未实际收到过。这些“空包件”信息都是推送到他名下一部“182”开头的手机上。这个手机号不久前被用于“拼多多”平台购物，张先生分析，应该是这次购物导致了个人信息泄露。

    8月以来，市民汤先生也深受“空包件”所扰。他手机上的“菜鸟裹裹”App，每天都会推送五六条寄给他的包裹信息。离奇的是，汤先生人在上海，这些包裹的收件地址却遍布全国，其中以“安徽省合肥市白山镇景泰豪庭”出现次数最多。记者查阅了汤先生提供的大量单号，以百世快递“557069091779639”为例，该件10月15日从上海青浦揽收，寄往上述“景泰豪庭”地址，10月17日下午2时29分抵达“庐江”网点开始派件，仅3分钟后，物流记录就已显示“草代签”。显然网点知道该件为“空包件”。

    在“12345”，类似反映很多。值得注意的是，随着监管部门和平台加强监管，像记者此前看到的空信封这样的纯粹“空包”开始减少，取而代之的是塞入不值钱小物件的“空包件”。

    10月25日，记者来到赤峰路74号物流驿站。记者找到负责人郑先生打听，他听明来意后连说了几遍“太多了”，便带着记者走到最里侧一排货架前，从中间一排尚未取走的快递中随机抽出一个递给记者，声称这就是“空包件”，10月5日从武汉发往同济大学的包裹，收件人为代号“kps”。郑先生当面拆开，里面是一个如咖啡糖包大小的纸包薰衣草香袋。“这些包裹上的收件人手机号都是有效的，但地址大多不符，不会有人来取。驿站每周起码扔掉几百件。”

    淘宝商家一天刷两万余单

    “空包件”从哪来？记者在赤峰路物流驿站看到的一些“空包件”快递单上，印有形形色色的商品名，如里面是一小包沙子的“空包件”，快递单上写着“喂蜂花粉5斤、消毒液1瓶”。不难看出，这些快递件正是一些平台商家刷单后产生的。一位淘宝店主说，商家刷单最直接的动机在于提升销量和评分，进而影响搜索排名，以便争取到流量。对一些店铺来说，“双十一”销量或许要占到全年三分之一，提前在10月刷单的做法司空见惯。

    10月21日，市民张先生通过“12345”举报称，淘宝天猫一家名为“赛童旗舰店”的商家存在刷单行为，刷的是店里一款名为“专业配音制作广告”的商品。10月27日，记者进店看到，该商品标价5元，为买家提供文本，卖家为其制作成配音文件，根据字数多少收费。页面显示，该商品月销量已超20000件，目前已有10000多人确认收货，评价也有5000余条。昨天，记者以“配音”为关键词搜索并以销量来排名，发现确认收货人数已涨到20000多人，“赛童旗舰店”目前已位列全淘宝第一名。张先生称，赛童的销量是刷出来的。他提供了通过阿里“生意参谋”获取的后台数据，“竞品分析”功能显示，赛童的这款配音商品在10月19日以前是零销量，10月19日当天突然爆发，成交量为21876笔，支付转化率达100%，客单价3.03元。正常经营的店铺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数据。

    记者向一家提供刷单服务的中介了解，之所以会出现100%的转化率，是因为商家选择的是最基础的刷单服务，即中介直接提供链接，刷手点击下单，这样的刷单一般收费2元一单。

    快递企业也是刷单“主力”

    据记者进一步了解，刷单的并不仅仅只有平台商家，快递企业同样是“主力”。并且，由于快递企业掌握了大量客户数据，刷单操作更方便。

    今年9月起，北京市民薛女士通过上海“12345”举报，称她此前是圆通快递的一家加盟商。根据圆通总部要求，网点在每月业务量存在差额、每月平均包裹重量超标的情况下，都需要操作刷单。去年“双十一”期间，她经营的网点因为平均包裹重量超过1.5公斤，结算时要额外支付费用。为减免这部分费用，她在去年11月底刷了11万单同城件，这些件最终都产生“空包件”，并以每件0.1公斤计算重量来冲减月平均包裹重量。薛女士讲述了刷单全过程：在圆通“金刚”系统中下单，以每个1.95元的价格购买电子面单单号，系统匹配收件人，形成“空包件”发货。这些刷单的“空包件”，每件圆通会返还她基础派费1元、大客户折扣0.75元，折算下来每单的刷单成本是0.2元。圆通总部对每个网点都有业务量考核，在业务量不达标时，网点只能选择刷单应对。

    “空包件”已成行业顽疾，治理需多管齐下。（记者 毛锦伟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