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海顾客惜别31年老饭店

  翠亭酒家所处的区域即将旧改。海沙尔 摄  

  从南京路步行街拐进山西南路，远远就能看见翠亭酒家：黄色小楼、墨绿色招牌，在一众店铺中透着洋气，这里却也是接地气的本帮菜馆。昨天，做好当天生意，这家经营了31年的老饭店歇业了。

  南京路步行街繁华，背后的支马路烟火气十足：低矮的成片里弄外围，是一家家沿街小店，餐饮店居多。翠亭酒家是山西南路上开得最久的私人餐饮店之一。过去，翠亭每年都会有几天歇业。从小年夜开始，过年那几天，上海店主会给自己与员工好好放个假。但如今的歇业与过去不同，翠亭所在的福建路地块上个月旧改生效了，3400多户居民将圆“新居梦”，地块内上百家小店最近陆续关门。

最后一天营业，店内依然满座。海沙尔 摄

  一半以上是老顾客

  中午时分，翠亭酒家像往常一样坐满顾客。没有预约过的顾客，在就餐高峰时还要等位。店内面积不大，一楼大堂是长条形的，中间是过道，两侧各摆放三四张餐桌，二楼、三楼还有几张餐桌与三间包房。店内贴着复古的黄色墙纸，墙面上挂着展现上海外滩历史的老照片，都是店主从老报纸上“复刻”下来的。在寸土寸金的南京路步行街周边，如此规模的私人餐馆已算非常气派。每张餐桌上都摆着差不多的菜肴，竹网鲈鱼、毛蟹炒年糕、椒盐排条、响油鳝丝、草头圈子……都是最经典的上海菜，也最见功夫。店内，顾客们吃着、聊着，有些嘈杂；店外，人来人往，也有些嘈杂，却正是一派人间烟火气。

  店主是一对上海夫妇——高先生与太太。他们正忙着招呼客人，一看就知道，这里的很多客人与他们都是老相识了。他们告诉记者，两人早年都在“还不错的单位”上班。家里长辈开了这家饭店，因为打理不过来，上世纪90年代，两人就从单位辞职，帮家人经营饭店，一干就是30多年。点评网站上，食客们都说翠亭的菜品地道；高先生却说，做菜这方面，自己没啥好说的，就是用心。高太太则觉得，因为房子是自家的，没有房租压力，生意可以做得“任性”一些。比如，他们家从来不做年夜饭的生意。每年过年前，早早给员工放了假，让员工回老家与家人团圆。“做生意，不能是很急的事儿。喜欢我们口味的，自然会再来。”

  其实，在有年代的老饭店吃饭，很多人吃的不仅是饭菜的口味，还有一份情怀。翠亭一半以上是老顾客。很多顾客跟着饭店一路走过来，从中年到了老年，现在还会带着孙辈来吃饭。店内还经常有小时候跟着爸妈来吃过饭、长大后带着朋友来吃饭的“90后”，见到高先生与太太，还会热络地寒暄。

  顾客与店主告别，街坊邻居也来打招呼。海沙尔 摄

  希望有机会异地重开

  最后一天经营，高先生与太太对这家饭店有很多不舍：舍不得店里好吃的菜，舍不得与顾客建立的感情，更舍不得30多年的付出……去年店铺才装修过，复古的装修基调是两人精心选出来的，“喜欢得不得了”。“吃饭也是吃环境。隔几年，我们就停下来，给饭店重新装修一下。顾客看到这样的环境开心，我们看着也舒心。”

  十多年前，山西南路经历过一次小型旧改。当时为了拓宽路面，拆掉了临街的一些房子，没有拆到翠亭。这一次，随着上海城市更新脚步加快，比那次要大很多倍的福建路地块旧改，涉及3400多户居民居住条件的改善。“这一片有很多居民的房子确实太旧了。”今年10月17日，福建路地块（东至山西南路，南至南京路步行街，西至浙江中路，北至北京东路、宁波路）旧改二轮签约首日，当天签约率就超过99%，高先生与太太也是早早签约的一户人家。

  这几天，翠亭酒家顾客盈门。不少老顾客很早就听说了地块旧改的消息，前段时间与老板约着赶过来吃饭；一些新客人也抓住最后的时间，打卡这家网红餐厅……昨天中午，老顾客都来了，带来了鲜花和蛋糕，还要店主夫妇把连续拿了四年的“必吃榜”摆出来拍照。临别在即，很多顾客都表达了不舍之情。高先生与太太也觉得不舍，但没有太多遗憾：“我们希望能找到其他店铺，有机会异地重开。”